严肃文学改编影视剧近年成了一个趋势。比如刚刚播出的《我的阿勒泰》,就改编自作家李娟的同名小说,此前热播的《繁花》来自作家金宇澄的同名小说,电影《河边的错误》来自余华同名小说。这些小说通过优秀编剧和导演之手抓住内核,都改编成了具有厚重感,质感不俗的影视作品,引发了全民追剧的热潮和重回阅读的“文学热”。
这也证明了,IP文学改编可以...
严肃文学改编影视剧近年成了一个趋势。比如刚刚播出的《我的阿勒泰》,就改编自作家李娟的同名小说,此前热播的《繁花》来自作家金宇澄的同名小说,电影《河边的错误》来自余华同名小说。这些小说通过优秀编剧和导演之手抓住内核,都改编成了具有厚重感,质感不俗的影视作品,引发了全民追剧的热潮和重回阅读的“文学热”。
这也证明了,IP文学改编可以不局限于重情节的小说和故事,不同形式的文学作品,尤其是严肃文学,更可以给影视作品带来有深度,有内涵的底色。
活动现场
对于这种趋势,6月18日下午,中国作家协会联合上海国际电影节,举办了IP影视开发大会:文学转化影视作品推介会。中国作家协会社会联络部主任李晓东、上海作协党组书记专职副主席马文运,中国文字著作权协会会长、八一电影制片厂原厂长柳建伟,中国电影制片人协会副理事长周建东,上海作协副主席孙甘露,上海作协副主席杨扬,中国电影文学学会副会长余飞,著名悬疑作家编剧导演蔡骏,著名作家编剧海飞等人,重点推荐了10部适合改编的作品及其作者,也共同探讨从文学到影视的过程中,作家们的想法,编剧们的感受,以及这一桥梁该如何更好地搭建。
文学和影视、作家和编剧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中国作家协会社会联络部主任李晓东表示,“影视艺术史已经证明文学是影视作品深度和厚度的底色与保证,只有让影视艺术回归文学,影视作品才能拥有永恒的生命力和不朽的艺术价值。”
上海作协副主席杨扬则对文学改编热潮先泼泼冷水,“一部文学名著不见得就能够变成一部受人欢迎的电影。不同门类之间的艺术之间的跨越,可能是有偶然性的。一部优秀的小说并不见得就能拥有直通车。”
杨扬分享,有人提出电影和文学的关系,相当于一个脚手架,电影拍出来就是把脚手架彻底拆除,形成一个固定的形式。但是他不太同意这个观点,“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过几年就要拍,说明这个脚手架是拆不掉的,所以电影世界跟文学之间,我觉得有一点像接力赛,文学创造了一种形式,创造了一种内容,创造了一种想象,触发了很多的电影人希望有的表达。”
如果说文学和电影是这样的距离,那么作家和编剧之间,是否能够顺利转换呢?编剧余飞说从他的经验看,一部文学作品的改编,关键点有三个,一是改编时确保信息量充足,通过采访和资料收集填补不足。二是要学会以虚化实,“必须具体化,不要暧昧,要有具象化的影视场景。”最后是商业化的过程,这也伴随着主题明确化,“亲情也好兄弟情也好,主题和价值观必须要明确,要和主流价值观合拍。”
对于作家与影视之间的关系,他主张拉开距离,作家还是应该保持自己的创作热情、个人风格和创意,避免被市场趋势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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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作家到导演畅谈改编经验
在推介会上,还举行了关于文学和影视改编之间关系的圆桌讨论,业界一线参与者们共同就自己的经验发表了看法以及对作家们的建议。
海飞是一个从作家走到编剧的代表,在编剧领域以谍战类型见长,他认为,一部作品的文学性并不是指语言上的文学性,而是指故事本身的文学性,“四大名著一定是故事上有文学性才会不断被改编。”海飞分享了他的经验:“在我十多年的影视改编过程中,如果三分钟内不能讲透这个故事,那它就不算一个好故事。”他还认为,从历史缝隙中挖掘故事,尤其是在古装题材中,是一个极具潜力的方向。
说到题材,蔡骏作为国内很早就开始接触IP改编的作家,分享经验说,有两类作品是适合改编的:一是文本结构本身适合改编,二是作品能够提供一种可能性,虽然改编有一定的难度,但是这种可能性延展出了一个新的文本表达。
他也指出改编的成功不仅依赖于作品本身,也受制于许多其他因素, “2021年参加上海国际电影节创投时,有一个原创电影剧本因为全程内容在日本,没法拍摄,导致至今未能拍摄。”而他自己一个小说改编的电影项目虽然已经官宣并敲定演员,但依然面临漫长的后期制作和送审过程,“所以有时也取决于很多运气的成分。”
中国文字著作权协会会长柳建伟则指出,上海的观众和读者非常幸福,能够接触到如《繁花》这样真实再现八九十年代上海街景的作品,而现在多数影视作品里都规避真实地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写上海的,不管哪个地方的小说和影视,全部都弄成假名,比如说《狂飙》,只能说是广东的一个地方,猪脚饭出名,那么热门,却不能说这个故事是发生在什么地方。《人世间》也不提哈尔滨。但谈到圣彼得堡,大家就会说,是普希金哪个作品里的哪条街,他喝过咖啡。”他认为文学性的首要标准是真实,“把‘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掰开了揉碎了讲,真实性所能带来的文学性很高,不论是小说还是影视,它都是最重要的。”
他还提到,经典文学作品在影视改编中占据重要位置,“谢晋导演的八部经典电影中,有六部是根据同时代或前时代一流作家及一流文学作品改编的。从全球视角看,《肖申克的救赎》《教父》这些作品都是美国经典纪实小说。”他认为这正体现了文学性的力量。
北京电影学院的老师杨蕊研究电影的原型叙事,“人类有一些共通的悲欢是没有发生根本改变的,经典的文学作品研究的就是人类共通的悲欢,我们要找的是全人类都能够看得懂的事情。刘慈欣老师的《流浪地球》,它一旦转化成科幻的时候,就是一个典型的灾难类型叙事。”
不过对于年轻的作家,杨蕊认为,尽管当下IP改编是趋势,但影视终究有自己的语言逻辑,和文学完全不同,改编作品本身可以和文学风格不同,因此作家还是应该把握自己的文学核心,一旦按照影视作品按照类型作品去固化了以后,反而就失去了文学本身的魅力了。
《江南》杂志主编、作家钟求是,则从观众的角度,提出文学和影视关系的变化,可能源于观众审美下降,“以票房为指标的风向之后,有艺术高度讲究精神内涵的电影还是少了。”
从这个角度讲,更多文学,尤其是严肃文学加入IP改编,或许可以培养追求文学、艺术高度、文学内涵、追求内心精神世界的审美品位的观众,“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文学小说是有责任的。”
钟求是提到自己曾经参与过一些改编项目,发现当下文学和影视之间的隔阂,可能不是资本的问题,而是找不到懂小说、懂艺术的文学策划或者编剧,“一些电影公司连小说都没看,只是应付式的稍微掌握一些信息,根本没有深度去了解这些作品。”
【重点推介文学作品】
《宇宙里的昆城》钟求是
讲述张午界和徐从岚两位主角从中国小城昆城出发,经历留学、工作到最终在美国生活的故事。
《重庆提喻法》段子期
主人公在是一个失业记者,在重庆这座迷宫般的城市通过一份邮件,发现了时间透镜技术可能真的存在,在时空的缝隙中,他不断切换意识,体验了不同的人生和时空,将个人情感和宏大的时空观念结合,创造了真实又梦幻的叙事世界。
《宴遇》叶晓
主人公通过一款社交软件进入饭局,通过一场场饭局,呈现了中华美食的丰富多样,以饭局作为高潮,将所有人物串联起来,揭示了人生百味。
《掘地》 张弛
小说讲述了刑警队追查一个叫“壮壮”的嫌疑人,展现了警察在面对复杂案件时的挑战、挫败和坚持,以及他们和嫌疑人、受害者家属之间的情感纠葛,同时也揭示了社会底层人民的艰辛和无奈。
《亲爱的租客们》葛文高
一部以作者和租客们日常生活为背景的非虚构作品,作者在2018年秋冬决定记录下和租客们的点滴日常,作品以真实生活为基础,展现了当代社会中普通人的生活状态和人性光辉。
《涌动的扎伊尔河》蔡啸
小说以2014年“6·12”事件为背景,讲述了杨舟作为华通海外市场一部总经理,在工地遇袭后,如何组织救援、处理善后事宜,并与当地政府、中国大使馆沟通协作的故事。
《那红红的萨日朗》李玉琴
以翁牛特旗乌兰牧骑队员和赤峰市乌兰牧骑队员为原型,讲述了20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乌兰牧骑队员们不畏艰苦、深入牧区,传递了党的声音和关怀的动人故事。
《五虎匠》 杨明远
小说描绘了1906年到1916年之间,山东五位杰出手造匠人——扒鸡匠、皮影匠、铁匠、调味匠、蜂匠的传奇故事,跨越济南北京泉州苏州嘉兴等城市,书写市井江湖、传统艺技、民俗百态、侠义情怀。
《会飞的板凳龙》 王芸
这是一部描绘中国乡村传统与现代生活交融的小说,故事以一个小男孩的视角展开,讲述了他在爷爷家过春节的经历。
《开元霓裳楼:风时序》 李莎
这是一部发生在盛唐开元时代的关于武侠的故事,充满了悬疑和权谋,讲述了月泉公主的行宫中发生了金吾卫死亡事件,明知沈胜衣并非真凶,但他的同僚、上司都轻易将他推出去顶罪给出一个交代。作者李莎通过这个故事表达了她对“侠”的理解。